“嘿,”他说,“你不怕我揍你吗?”
这时我掏出了枪,拉开保险栓,举枪对着他接连不断地扣下扳机,他的身体随着枪声抽动着,一共弹跳了六下。子弹用尽后,我仍然机械地重复扣下扳机的动作,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这个男人的面容凝固于一种惊诧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嗬嗬地抽气;在深色的衣服上看不见枪眼,他捂着胸口,手很快被染红,最终没发出什么声音就死了。
过了一会儿,走廊外传来脚步声,有人试探着敲门,连续的三声,停顿数秒后又是三声。我没有应门。我不知道怎么办,但我一点也不害怕。
我站在窗边,看着街面上行走的人们,目光开始失去焦点,就像我以前久久呆望着鱼缸里的金鱼那样。敲门声没有再响起,脚步声也逐渐远去了。我在他家留到晚上,完全没考虑过有可能等来什么;其间用他家剩下的面条和鸡蛋煮了一点东西吃,另外还在柜子里发现了一些白兰地,很小的瓶子,里面大概只剩下四分之一。喝了酒之后感觉很不错。我两次去查看他的尸体,确认他已经断气,然后就一直坐在他的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深色水痕,直到窗外的天色黑透,街道上人少了,我用搀着酒鬼的姿势把这个人扛下楼,运回我的车上。
“这又是谁?”
打开后备箱之后,西里安问我。
“小偷。”我说。
“这不是真的。”
“那你自己想一个能接受的答案吧。”
西里安又一次露出讶异的神情。这段时间我已经摸清楚了,他的性格里没有太多强硬的部分,不会强烈表示认同或者反对,如果我只给他一个选项,他就会顺从。我替他拉开车门,自己坐到副驾位上,果然他只犹豫了一下就坐上车来,发动了引擎。突然间我感到一阵狂喜,原来想见到西里安这么容易,所谓理由,就是我带来了尸体。不论他赞不赞同,都不会任由我载着一具尸体堵在他的家门口;再不济,我也可以逼迫他,不需要对他怎么样,只要伤害我自己。
“你会后悔认识我吗?”我开玩笑似的问他。
他听后很是琢磨了一下:“这很难说。”那副慎重的表情直让我发笑。
“这很难说。”我重复他的话。
西里安转头看了我一眼:“你今天心情很好,为什么?”
“因为见到你很高兴。”
我说。这句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