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胥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什么,不过庚桑画没能听清。
他很累。
当年他能凭一己之力将整座白室山运到西贺牛洲,如今也能靠自己从无望的地府幽冥中爬出来。他从不指望有人能来搭救他。
但无论如何,能再见到原胥总是好的。
庚桑画很想勾起唇角,冲原胥笑一笑,或者如往常那样闹个小脾气,然而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就连畏垒剑都支撑不住他的身体。
他怕是受不住这样艰辛的日子。
庚桑画不无悲哀地想,过去呢他替师尊扛着白室山,没人知道,他当真是扛!在师尊陨落后,白室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怕被已经坐镇天宫的极情道修及他们在凡间的门派追杀,竟然傻乎乎地运用所有灵力将一座山扛走了。师尊说过,白室山地脉里藏着宝贝,于是……他就连地脉都扛走了。
搬山运海,哪怕于大乘期修者来说也是件极其费力的事情。
事后他用了整整三百年来修养,刚恢复了点力气,就下山四处搜罗修仙的好苗子。他承继了白室山,并且为白室山开枝散叶。倘若师尊还活着,也不晓得会不会夸他一句,小畏垒你可真能干。
如今……如今他慕悦了一个人。一个,曾经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仙尊,地府那帮妖鬼说,仙尊心里头的那位,不是他。
呵!
原胥的身形在他面前晃动了几下,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能走近他。也不晓得,是不是他在天光下看错了人。
霞彩消失了。
眼前黑的就像是夜色降临。
庚桑画张开口,哇地一声,呕出一大口染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