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姑,那我也劝你早日掐断了念想!你就算再爱那唐玉树身上的腱子肉,也怕是这辈子都摸不着啊!”
于是姐妹两个便又厮打在了一起。
这下也不需要问了,唐玉树彻底明白了告示里的内容。
没心思拉架,只是用着不必要的沉重力道,伸手将那告示恶狠狠地撕了下来,回头对着围观的人群招呼道:“都散都散了——不卖!”
说完便气势汹汹地回了宅子里,重重关上了宅门。
一进门唐玉树便径直走到东厢房,用力地推开了门。
只见林瑯正坐在桌案前,书写着什么。唐玉树全然看不懂也没心思看,只把手里的告示拍在他的桌上。
林瑯扬起头:“诶?你怎么给我撕了……”话还没说完,便被唐玉树揪着领口从椅子上扯了起来。
又一次近距离望着唐玉树眼里的怒火,林瑯吓得厉害,却还是硬着嘴道:“房子是我的,你不能不让我卖!让你这个骗子住两个月已经很宽容了!”
语音刚落就被唐玉树一把撂倒,摁在了地上。对方粗壮的手肘死死抵着自己的锁骨处,压迫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林瑯屁股疼得龇牙咧嘴,涨红了一张脸,提醒道:“你得守规矩,要不得打老百姓……是不是?”
唐玉树俯身撑着林瑯上方,因盛怒眼中布满了通红的血丝:“我不是骗子!”
林瑯试图把唐玉树揪着自己衣领的手掰开,却发现自己根本拧不动他分毫。只得一面挣扎一面向上对压制着自己的唐玉吼道:“可你就是强占了我的房子,你知不知道这个房子对我有多……”
突然掉落在脸上的温热触感,打断了自己歇斯底里的质问;接着那滴温热从耳侧划开,淌出一条冰凉。
接下来说出的“重要”二字随之被冲散了力气。
只见唐玉树拧着眉毛闭着眼睛,很用力地隐忍着崩溃,可接连落在自己脸上的泪水还是让林瑯不知所措。
“你们才都是骗子……”他开了口,声音沙沙的:“你们才都是骗子!”
“她那么喜欢江南……她以为江南人们性情如水,她还说江南少年温柔可人……她断然不知道我在江南——被人骗工钱,被人抢房子……”
抵着林瑯胸口的手肘终于撤去了力气,可此刻的林瑯却也不敢妄动。
只见唐玉树用小臂堵着眼泪哭得像个小孩子:“她没能来,是好事吧……”
接下来的良久时间里,林瑯就保持着被摁倒的姿势,看着唐玉树在自己上方压抑地哭泣。方才掉落在自己脸上的眼泪蒸发而去,顺带着抽离了一部分皮肤的温度,于是凉意便随着渗入心里去。
直到唐玉树肩膀的颤抖渐渐平息下来,林瑯才缓缓举起了手,可手的走势在半空中游离了许久,最终只得落在对方冰凉的上臂,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咬了咬牙,似乎是在于自己执拗地角力一般,最后林瑯长叹了一口气。
——“被骗工钱?……的事……和我说说看?”
陈滩码头上,工头正蹲在那边记点着账目,余光里遥遥见得一个身着红锦褂子头带朱樱绒簪的少年向这边走了过来。只觉得许是过路的贵公子,横竖与自己这种人扯不上关系,便也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