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上唐玉树心情不好,也早已被耗得没了耐心,上前一步堵住了工头的去路:“行不嘚。每次都说明天,你是不是诳我?”
那工头脸上不悦,口中骂骂咧咧地摸出了五个铜钱往唐玉树手里一塞,嘟囔着:“瞧你那样子,不给你似的……”
唐玉树点了一下:“我上工一个月,才这么点儿,和说好的不一样撒?”
“说好的什么?什么说好的?”那工头耍赖起来,推搡着唐玉树:“诶——你这外乡人,怎么这么说话?”
见对方动手动脚,唐玉树本就没有好颜色的脸上露出了一阵怒意:“再动我试试?”
听闻过此人是退役下来的士兵,工头心底有几分忌惮,脚步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可嘴上还是讨着嫌:“就推你了,你想怎么着?”
“不怎么着,讨工钱!”
谁知那工头心头有怯,一边嚷嚷着“这不给你了吗?”一边兀自向后退,却不料脚下一绊,向后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唐玉树上前,便自己先扯开了嗓子:“来人啊!外乡人打人啦——”
唐玉树一向不会对付无赖,此刻见状,也皱起眉头有几分不知所措。
那工头察觉到自己的法子奏了效,立刻威胁道:“拿着钱走吧!现在算是你伤我,闹到衙门去,你这工钱一分都别想要了!”
其实前些时日王叔就叮嘱过自己要提防这个工头。
可一来对陈滩人生地不熟,唐玉树不愿惹是生非;二来想想:距案子出个明确的结果,还有一个多月……若此刻彻底和这个工头闹掰了,接下来的时日里窝在宅中无所事事地度日吗?
犹豫良久,唐玉树拳头捏紧了又放下,只得转身走了。
十月已进中旬,陈滩天气渐冷,接连几日来都没有太阳。
于是唐玉树的心情也跟着一并阴霾了起来。
一路沉着脸走回财神府,便又看到一众人围着宅邸的外墙吵吵嚷嚷。仔细了看去,似乎见那墙上贴着东西。
由远及近走了上前,才发现那是一张字迹娟秀的启示。
见宅子主人之一的唐玉树回来,众人们纷纷噤声,数十双眼睛望着唐玉树,而唐玉树则望着那告示眨都不眨一下眼。
隔过了大段的安静,才见唐玉树回了头,用食指的关节敲了敲那告示:“我不识字……这写了啥子?”
众人你推我搡地,皆不敢声张。
胖姑见状,也不敢直说,只是上前一步双手叉腰,义愤填膺地对着那告示骂了起来:“凭什么?!他可做不了主,我爹还没回来拍板儿呢!”
瘦娘听罢,从人群中扭了出来,在一侧回呛道:“这宅子到底是谁的,大家心里也八九不离十了吧。人家林小官人早做打算,又何错之有?”
“骚蹄子,你可别瞎指望了!就算房子归了林瑯,人家也没打算娶你过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