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叙掀开眼帘,看了他一眼,淡声喊道:“聂礼。”

门被推开,聂礼沉稳地迈步进门,目不斜视,恍若没看到站在桌前的段宁沉。

“主上。”

“给他安排一个房间。这段时间他将会住在这里。”

“是。”聂礼抱拳应道,对段宁沉道,“段教主,请吧。”

段宁沉看向他,挑了下眉,没有说什么,随他出了门。

他们离去后,裴叙拿起了笔,又放下,唤了人给段宁沉准备热水与干净的衣物。

没多久,侍从来报:“主上,段教主拒绝了热水沐浴,说是要冷水。”

如今四月末,蜀州的天气也算不上温和,天气还凉。

裴叙沉默了片刻,淡道:“随他去吧。”

又过了一会儿,侍从又来报:“主上,段教主洗完后,就在床上睡去了。”

笔尖微顿,裴叙道:“我知道了。”

他放下了笔,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想了想,还是站起了身。

聂礼给段宁沉安排的房间就在离他主院不远的地方。

被派到这里看守的都是他的亲卫。

“主上。”他们纷纷躬身,自发地便将门给打开了。

裴叙迈步走了进去。

屋内陈设朴素,但一应俱全。段宁沉仰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一只腿落在床边,衣服松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了大半的胸膛,凌乱的发丝上还带着水渍。

那颗“毒药”,其实是裴叙用来助眠的药物。

裴叙盯着他眼下浓重的青黑看了一会儿,忽而弯下了身,将他床外的腿抬到了床上,又拿起了被子,盖到了他的身上。

晚上,裴叙卸下了易容,用温水洁了面,侍从端着水盆退下。

他脱下了衣物。

如今他身体过于单薄纤瘦,是以他也不得不在最里面穿上了一件厚重的护胸,以让他的身形撑起来。

然而,他看着身上的护胸,不知怎得想起来段宁沉身上的那些大大小小伤疤。

段宁沉好似已经受伤惯了。之前遇刺,手臂被豁了条极长的伤口,他都不甚在意的模样。

裴叙眼睫轻颤,万般思虑,出声道:“贾地。”

他的暗卫统领进了门,单膝跪地道:“主上。”

“我记得京城王府的库房中,有一件西域进贡的软甲。”

贾地当即道:“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他急匆匆地出去了,裴叙坐到了椅子上,静待结果。

很快,他便回来了,“禀主上,京城王府库房中确是有一件天蚕软甲,乃是西域皇室所进贡。”

“派人将它取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