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诸位大人竟然当真信了那传言,指鹿为马,混淆黑白,将毕生所学也全部抛诸脑后……
我虽不知那放出风声的人,与嘉阳郡主有什么生死大仇,便是如此一场小小的比试,也看不得她获胜——但却知晓,于技艺一道,颜某当真略逊一筹。
所以,今日这荒谬无比,令人发笑的胜利——不要也罢。”
颜飞白说完之后,便拂袖而去——只是还未到门口,就已经被人摁住了。
“你觉得可笑,我等便不觉得可笑吗?但是事已至此——这并非你一个人的胜利,而是代表着大齐传统国画的胜利!
道统之争,国家对抗——
颜飞白,你没有认输的权力——今日,你必须赢。
这是所有大齐子民都想看到的结果,至于真正绘画技艺的高下——在座诸位心中都清楚,但是在外面,没人在乎。”
按住他的人——正是方才出言解释的中年文士——此时面色极沉,斩钉截铁道。
“放开!”颜飞白面色不虞地闪了闪身子——虽甩开了中年文士,却引来了更多人前来阻拦。
正在僵持间,双方都吵出了些火气,眼见着就要打起来——
“平局吧。”
这声音清冽无比,如金玉相击——是沈鹤行。
“平局?对!平局!我怎么没想到呢?”
一经沈鹤行提醒,其他人微微呆了一呆,便热烈的附和起来——平局,已经是此时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既不用面对自己良心和学识的拷问,也对玉京城中的舆论有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平局吧!”
“平局。”
“我同意。”
一通交头接耳之后,金珠入罐,当啷声不绝于耳。
“计数完毕。嘉阳郡主十九枚,颜飞白颜大人十九枚。”
随着沈府小童计数完毕的通禀声,竹溪馆中诸位大人方才近乎闹剧的行为也终于告一段落——此时他们品茶的品茶,闲聊的闲聊,拼命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今日的比试——平局。”沈老太爷略显无奈地宣布道。而他身边的吴洵,却是对今日事态的发展十分意外,震惊无比,至今还未出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