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来就是容易怀旧。
雨滴溅在鞋面上,季长安慢慢走过青石板,当年,闻宴和他经常会走过这里,当明老师家里帮明老师改试卷,或者做奥数的试卷。
年少时的闻宴比他矮一些,走在他身边,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谈恋爱后,会偷偷地牵他的手,然后一个人面红耳赤。
即使他再怎么迟钝缺失的感情,也会在一瞬间,心悸。
他从回忆里挣扎出来,就看到前方,头发斑驳的老人撑着伞拎着菜,他前面蹲着高瘦的青年,挽起衬衣袖子,在修自行车。
季长安一个人站了许久,直到明老师的一声长安,他才回过神来。
视线最先飘向的是蹲着的青年,对方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再修自行车。
“明老师。”他回了一声,然后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有多久没见了,从十七到二十五,八年的光阴啊…
八年,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个八年。
当年在讲座上谈笑风生的老师,都已经老去…
“我听陈姜那小子说,你回到江城都有三年了,却一直没来看我这个老家伙。”明老师看着挺拔的青年,心里一阵唏嘘,他让陈姜通知他的是,在同学会前一天过来,他没想季长安会今天来,两个孩子就这样撞到。
他不知道的是,季长安和闻宴早就重逢了。
“心里有愧,一直没敢过来看您。”季长安另一只手里拎着水果和礼盒,他视线落在闻宴出汗的鬓角,雨落在伞面上,淅淅沥沥,碎了一地,“闻宴,车怎么样了,我来修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