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明空洞的眼神微微发愣,突然就看到了躲在青灵竹篓里畏缩着,不敢吱声的小安舒。

那一双大眼睛不知所措,无辜地看着他,像是在期待又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

仿佛是个瘫痪的病人被人泼醒了。

是啊……他走了,让他们该怎么办?

于扶苏逝者已矣,逝得突然,无暇再想这些身后之事。但自己还活着,必须得想。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可能这就是活着的人的痛苦吧。

那次之后,他将自己关在扶苏寝室一天一夜,等在外面候着的师兄妹见他出来时,手背和半张脸都是横布鲜血。

那上面刻着入肉极深的海棠——也是那个人身上永远抹不去的疤痕。

孽明当上了掌门,带着一群人在绝地死扛着,终于是给那已经寸草不生的荒漠硬生生逼出了一点绿色的希望。

而后涅槃重生,以至如今的郁郁葱葱。

不过这些过往也早已化在孽明的胸口,融入全身的血液,无从捡起也就无从说出口了。

孽明一转头,道:“没什么。”之后便沉默了。

于扶苏噎了半晌,见他不说话,接下来的问题也不知如何再发问。

只干涩道:“为什么……要刺?”

孽明云淡风轻道:“你死的时候挺打击我的,一时冲动,就这样。”

于扶苏垂下有点失落的眸子,似乎……没有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孽明的手指微搓了一下,补充道:“虽然你战斗力相当于无,身手差还事儿精,幼稚啰嗦不靠谱,做饭还难吃,除了会动嘴皮子似乎没什么用,但毕竟你……是人,死了怪可惜的。”

于扶苏:“???”

怎么听你说得好像我对不起人这种生物似的,不升天才是社会的损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