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方才和莫必欢在一起,他还气焰嚣张,恣意跋扈。没想到现今就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令人感叹荣辱无常。
沉宴又盯了莫氏父子一会儿,他们俩一直在不停磕头。眼看一场好好的宴席就要全盘搅黄。
沉宴忍怒地闭了闭眼,哑声道:
“够了。”
“今日原本是高高兴兴的一场君臣之宴,朕不想扫了诸位朝臣的兴。”
沉宴道:“此事不必再说,就这么过去了。”
莫氏父子呆呆望着他。
“怎么,”沉宴蹙眉:“还要朕请你们回席不成?”
“没有,没有,”莫必欢赶忙搭上旁侧仆从的手,艰难地站起来:“臣绝无此意……”
沉宴面色阴沉,直到莫氏父子回到席位上,又过了好一会儿,宴席上才再次响起声乐。
主事的宫人令人上了歌舞,气氛好似再次活跃起来。
方才那一点点不快的插曲已经翻篇儿了。
——但是,任何人都知道:
经此一事,莫辰庭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出仕了。
“不知道是谁摆弄了他们这一道。”
银止川轻微叹了叹,猜测道:“林昆?不对。这小子清正得很,想不出这样层层引人入套的法子。”
但朝堂之上,尔虞我诈,互相斗争是层出不穷的。
如莫必欢这般,平日里德不配位,树敌颇多,根本无法猜出是谁下了手。
西淮垂着乌羽一般的眼睫,极轻地笑了一下。
他好似自顾自地低哑说道:
“偷了不属于他的东西,本就当是这个下场。”
他的声音淡漠平静,隐在盛大喧嚣的歌舞中,银止川一时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