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他睁开眼,见西淮眼睫浓密稠蜷,漆黑如鸦羽,却簌簌轻颤着。

一大颗一大颗的泪珠从他的眼睛里滚下来,滑到腮边。

“怎么了?”

银止川吓了一跳。他记忆里还是第一次见西淮落泪。哪怕遇到什么样的恶劣境遇,这个人过去也总是淡漠平静的。

他慌忙去擦白衣人的脸颊,心疼地道歉:“我弄疼你了?”

“哎,对不起,你要不咬回来吧……喏,我给你咬,绝不收手。”

西淮看着伸到面前的小臂,低低地一笑。

“我是在怀念。”

他轻声说。

少年的眼睛扫过漫天寂寞的星辰,和眼前人俊傥明朗的脸。

因为我知道未来注定分离,所以当你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怀念,这注定失去的一切。

……

西淮约了候尚第二天再赌第二局。

但是实际上,他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又同银止川出发,直接去了候尚的家中。

候尚是守墓人,家安在城郊外的一处荒地。隔不到一公里,就是陵墓垒垒的坟地。

“昨日约他再赌,不过是托词。”

一面走,西淮一面说。

“候尚是守墓人,但是却在赌场出手阔绰。”

西淮复述着银止川派出去的奴仆回报的讯息,反问:“他哪儿来的钱?”

银止川正在给西淮理腰带,听西淮说话听得心不在焉。

——方才出门的时候太急,西淮腰带系得马马虎虎。只囫囵盘了一下了事。

银止川看不过眼,觉得这样出众清秀的少年郎,怎么能有扭成一股麻花的腰带,一路上就都拉着他要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