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寰桢说:“有。”

“药都在按时吃吗?”

“是的。”

医生放下笔,两手交握,注视着季寰桢:“季先生,您恐怕在最开始的交谈中,没有说实话。”

“哪一部分?”

医生翻开一本记录,推推眼镜,肯定道:“你一开始说,竺安的去世给你造成了一定冲击和影响,所以他最后和你在电话里的交谈你一直念念不忘。你希望这件事的影响尽快过去,你想恢复从前的生活。”

季寰桢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时我确实是那么想的。”

说完他闭上了嘴,任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似乎觉得这样就能继续逃避。

然而医生不给他躲避的机会:“那现在呢?”

季寰桢无意识间握紧了拳,又松开。

“陈旻琛说得没错,我是懦夫。我当时很害怕,我总觉得,如果直面自己的内心,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我无法承受的事,不该是这样,不应该这样。人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我确实做错了,但就这样吧,就这样。”

季寰桢低头看着放在膝盖上的手。他的手在发抖。

“但我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

医生静静听着,没有对他略显混乱的话语表示疑惑。

我错了。季寰桢想。

错在接近时的别有用心,错在相处时的居高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