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倒映在眼前暗蓝的深海里,遍也化成了那尾鱼。

一尾随着海浪颠簸的鱼,被海浪拍碎还是会被温柔的纳入海水中,没人知道。

钟离煊怔忪,楚辞用指腹擦掉了他眼睑下的水渍,指腹划过脸上那一道细如发丝的鲜红印痕,动作温柔细致,带着男人的愧疚:“我以后不把你当做孩子了,不论做什么决定都会和你好好商量的。是我考虑的不周到,钟离,原谅我。”

骤然间就有一道闪电蹿上心尖。

少年抿紧的嘴唇抖了抖,张张嘴,他低而快的吐了一口气,就像是一声叹息,又像是一声惊吓后的喘息。

钟离煊只觉浑身的力气也随着那吐息从身体里流尽,抬起的手一下子失去了力气,连身体也瞬间软下来,他慌忙地用两手撑在身侧,才没有仰面倒在河水里。

“小心。”楚辞看钟离煊往后一仰,眼疾手快的将人捞回来,后怕的按在怀里,“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不是,我怎么会怪你!不会!”说得急了,怀里的少年小动物般急促地呜咽一声,长睫低垂,大片的绯色从耳际蔓延到脸颊,他低着头,双手用力地抠住住栈桥上的木板,抠紧,仿佛要把自己也嵌在栈桥的木头中般,因为用力过猛,浑身都轻轻地战栗起来。

察觉钟离煊在微微发抖,楚辞眼中闪过疑惑,他本想询问钟离煊为什么会哭,生气还是愤怒,他完全捉摸不透。上一世钟离煊也只在他面前哭过一回,就是诉说他身世的那一回,重生一回钟离煊显然是不一样了,然而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楚辞又说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