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湫沉默了,心里却越来越迷茫。

“可是我不去的话……您也说了,我先生他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再等下去,他可能就连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纪湫的声音弱下去,“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

商皑持续高烧,伤口炎症,体力透支过度,旧伤又复发了,他的情况非常危急。

说不定此刻他也正努力地为活下去做斗争,他要是尚有意识,知道她为了自己安危却要放弃他活下去的机会,该是有多么失望。

正如商皑之前说过,他爱她,于是为了她,一次又一次地把命交出去。

他的爱情那样沉默,却又热烈得像太阳,明亮得让她惊慌失措,无所适从。

可她还没来得及去意外,就又陷入失去的极度恐慌。

纪湫没有任何的机会来理清这混乱的一切,但她要为商皑争取最后的生机的心情,却无比坚定。

大概也是因为商皑此前也从未在她的事情上给自己留过余地,纪湫此刻也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的想法。

更遑论现在已经有一个可行的方案。

“我会做好我能做的所有准备,您放心吧。”纪湫大学的时候也参加过一些野外生存活动,但是这些比起原始热带雨林的跋涉,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只能说她并非一窍不通罢了。

医生见她低着头神色晦暗,叹了口气,“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四下看了一圈,往里屋走去。

太阳悬顶,光芒炽热,纪湫疲倦地搽了搽汗,跟着就要进去。

却见医生不知何故,突然顿住,此时他只钻了半个身子进去,手上还捞着布帘置于脑后。

纪湫困惑地走进,还没来得及问情况,目光放进去,瞬间怔然。

商皑已经苏醒过来,他靠在床头,脸色青白羸弱,闻言,朝纪湫缓缓抬起眼睫。

他轻淡的目光放过来,在半空中与她交汇,纪湫的心弦再次绷紧几分。

医生老伯看见病人苏醒,激动的言语高亢洪亮,走过去就要为商皑复查伤势。

他显得乐不可支,不住地感慨,“真是奇迹,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说着就回头看向纪湫,“瞧瞧,我就说嘛,你不必把事情想得这么严重的。”

在此期间,纪湫醒过神来,愣愣地低着头,僵硬地坐到了床边去,偶尔笑着回应一下老伯。

她紧·绷着背,手臂也僵硬地撑在两侧,手不断地捏紧,无意识地捏皱了床单。

纪湫的心脏跳的很快,咚咚地撞击着胸腔,没过一会就让她觉得有些累。

不知什么时候,纪湫留意到医生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

抬起头去看,医生已经检查完毕,蹒跚地一步步走至床对面的凳子,艰难地屈膝坐了下去。

他打量着身前的年轻夫妻,面容郑重中带着几丝感慨。

“过几天我们这里会经过一辆运输车,我会帮你打通关系,让他送你们一程。坐他的车至少可以保证夜晚不被野兽伏击。也能尽量绕过战区。还能帮你们节省不少的时间。”

纪湫喜出望外地直起身来,“真的吗?那……我们大约需要等多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