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明心底凉的像是被钢刀扎过,呼吸里也透着杀伐血腥气。“那,学生就再求老师一条——婚约取消后,无论侯爷你要同谁成婚都可,只不许娶裴元!”
“……你!”郝春张嘴几次要说话,想说,你丫怎地就和裴元过不去了呢?裴元哪儿得罪你了?可他向来辩不过陈景明,忍了忍,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这家伙掰扯。他最后嘶嘶地倒抽气,彻底颓了都。“行吧行吧,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你和大司空是师徒,你俩感情好,但是小爷我可没欺负你啊!这一路勤勤恳恳,就差连驴子都办了,你丫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这么久,别到时候一入宫,见了程大司空就改口,专门告小爷我的黑状!”
“骑?”陈景明勾唇笑了笑,双腿箕踞而坐,忽然长笑出声。“侯爷你想让我告诉程大司空,我骑了你一路?”
郝春终于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结巴道:“你、你丫不是吧?”
怎地什么都能跟那事儿勾稽上?平常也没看出这家伙是个色胚啊!再说了,这家伙不是腰不好吗?
“嗯?怎么个不是法?”陈景明懒洋洋地摊开手,一只流萤恰好从他指缝间穿过,微弱的萤光映着他手指冷如白玉。“或者说,侯爷是懊恼?”
“我、小爷我懊恼啥?”
陈景明懒洋洋地屈指,弹开那只流萤,笑道:“懊恼下官不曾骑过你?”
“艹,看小爷我揍不死你丫的!”
郝春唇皮都被他咬破了,浑身上下哪哪儿都沾着这家伙口水,还得忍着屈辱被这家伙言语调戏。实在太憋屈了!郝春直到现在才彻底明白,新科状元郎陈景明压根就不是什么谦谦君子,满脑子就只有那事儿!
千仇万恨,一瞬间都涌上来了。郝春气急败坏地抬腿,一脚踹向陈景明。
陈景明不闪不避,就势双手抱住郝春穿着布鞋的脚,修长手指轻挑慢捻如奏名琴,口中轻轻地叹了一声。“我既对你有情,又怎能无欲?”
从脚踝处传来麻酥酥的触觉,像是被猛虎亲吻,又似有毒蛇缠绕。郝春没来由地抖了一下,上阵杀敌的时候他也没这么惧怕过。这家伙……怎地这么邪门?
“你、你先、先好好说话!”郝春单脚跳开,如同被蜜蜂蛰了一样,压根不敢去看陈景明,掉过头,顾左右而言其他。“咳咳,这地儿……咳咳咳!”
郝春本意是尴尬的咳嗽,可他接连受了雨水潮气,又连夜奔走,幼年受过伤的肺终于抗议起来。他一开口,咳嗽就怎样都止不住,呛的脖子以下都憋成了粉色。
“侯爷你……侯爷?”陈景明见势不对,也收起唇边漫不经心的笑,连忙站起来,抬手就要揽郝春肩头。“你怎样?”
“咳咳咳,”郝春咳的压根停不下来,没好气地甩掉陈景明的手,还待要骂他几句,突然间耳尖动了动,忙探手反倒主动搂住陈景明的身子。“嘘!”
雨停后的荒坡草叶声簌簌,有人脚步声凌乱地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下流的笑闹声。
“今儿个得亏雨停,不然就刚才阿山哥你在马背上捣鼓的那个凶狠劲,腰都得被你弄断咯。”
“雨中做才爽利!对了,你吊的胳膊酸不酸,要不要我替你揉揉?”
“要,你揉轻点……呸呸,你咋又来劲了?手往哪儿摸呢?哎哟喂……哎,哎……唔……再深些……”
那两个男人走着走着就弄上了,流萤飞舞处郝春神经放松了些,松开抵在唇边止咳的手,龇牙咧嘴,刚准备和陈景明调笑几句,一低头,恰好撞见陈景明深不见底的眼。
“他们俩好了。”
郝春一噎,结结巴巴地掉开眼。“啊,唔,可能……哎你丫做什么?”
陈景明将他扑倒在地,咻咻地啃他喉结。“侯爷,咱俩也好一次吧?就一次,一次,学生心愿便足了。”
嘭!
郝春猛地抬脚将他踹出去,擦过草皮滚出去足有一丈远。
“你丫吃x药了吧?”郝春拧紧眉头,咳嗽了几声,心里头又焦躁又有些隐隐不安。他回头看向传出声响的那对儿野鸳鸯,那两个男人显然仍在火热,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郝春松了口气,这次头也不回地就沿着荒坡下山。“你要留就留,大不了你被人杀了后,小爷我独自回长安。”
草叶萋萋,风声里郝春压抑的低咳声时不时传来。
陈景明一双点漆眸微动,垂下眼,攥紧双拳。片刻后,眼见着郝春身影越来越远,他忙刷地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高声道:“同归!”
郝春分明听见了,却懒得回头,只快步往下坡处走。雨后山路越发泥泞不堪,脚步声踩在泥地里咔嚓咔嚓作响。陈景明没多久就追上了他,与他并肩而行,默了默,轻声笑道:“我今日算是信了,敢情侯爷居然是柳下惠再世,心定若磐石。”
郝春呲牙。“比你这种牲口总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