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牲口与人一般,也分强弱。”陈景明不恼不怒,反倒轻松地长笑出声。“就今日这幕,你我共同见证了一场活x宫,那边厢如火如荼,你我二人死沉沉却毫无触动,此事若是传扬出去,这满朝文武口中……侯爷你猜,他们会说是谁的腰不好?”

郝春刚张嘴,陈景明却又懒洋洋地续了下去。“哦,这话原是下官说错了。”

这家伙居然主动认输。难得!

郝春洋洋得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陈景明却又道,“若只是腰不好,心跳促急、呼吸不稳、下. 体肿胀,这些症状还是该有的。似侯爷这种毫无所觉死丁丁,怕是连那处……都是痿的。”

“你!”郝春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骂死丁丁,气的脖子通红,扭头瞪着双丹凤眼骂道:“你丫读书读这么多年都读的什么书?”

陈景明勾唇,淡淡道:“就是与侯爷一般,日常怀里都揣着本春. 册。”

郝春怀里揣着的书皮确实不堪入目,但那也只是书皮,为了掩人耳目的,书皮掀开,里头写的可都是他老郝家的红缨枪法。五年前两人第一次在伏龙寺遇见时,陈景明还曾亲自替他捡过这本兵书,眼下这样说话,故意把话题往颜色上头引,分明还是想与他做那事儿。

郝春眼珠子转了转,怒极反笑。“你丫就这么耐不得?别急,等江南事了,回了长安,在府里头小爷叫你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稳如磐石。”

“磐石?你盘我的意思?”陈景明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歪着脑袋笑着点了个头,依然斯斯文文的模样,笑了笑。“也成,春. 册里是有这个姿势。”

“……嘶,”郝春彻底语塞,居然不知如何应对。

说起来都嫌丢脸,他自幼习练枪法,武功在应天. 国内不敢说数一数二,至少也名列前茅,刨掉永安帝与绣衣卫首领,郝春自认国内就没什么人能同他争!建业侯也强,但建业侯爷与月氏国国主成了婚,只能算半个应天人。可他居然几次动手都打不赢陈景明,更可气的,是他如今连吵架都输这人一头。

可气,实在太可气了。

郝春气的再不想开口搭理陈景明。

陈景明却手指轻动,勾了勾他衣袖,脑袋凑近。松墨烟长发轻拂,鸟羽般拂过郝春冰凉的脸。

“你干什么?!”郝春警惕地提高嗓门,当即跳开到三步外。

陈景明站在原地叹了口气。“侯爷,有马。”

郝春把“马”听成了“嘛”,错以为陈景明变本加厉,这都跟他撒起娇来了,当场炸毛,全身汗毛孔直竖。“有什么嘛?小爷我看你是有病!”

陈景明脸色白了一瞬。

月光不知何时已经遍布山坡,云头后刚下过雨的夜空清明似无物,映衬得那半轮下弦月光华异常鲜亮,毫不留情地照出陈景明惨淡神色。

山谷明月光,流萤皆彷徨。

陈景明抿了抿唇,眼皮微抖,成排蝶翼般的长睫颤了又颤。这五年来他似假还真地与这厮演戏,演多了,这两片天生凉薄的唇便只会笑了。哪怕这厮拿刀剜他的心,这样子毫不掩饰地嫌恶他,他也只会笑了。

片刻后,陈景明扬眉轻笑了一声。声音依然很稳,轻描淡写的,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我是说,那里有马鸣声。”

郝春定下心来,果然听见了马鸣嘶嘶,像是一匹落单的马,想起先前那两人说来时在马背也弄过一回,便猜是那两人的坐骑。他顿时拧起两道青翠浓眉,嫌恶道:“那也是匹脏马。”

陈景明脸色白的愈发惨。他垂下眼,想起同样欢喜男人的自己,数次强吻郝春,虽然郝春反应不至于骂他恶心,但实在也谈不上热烈。争执也好、诉衷肠也罢,郝春始终像块冰封过的湖面,激荡不起涟漪。之所以不推开他,想必也只是看在程大司空与那道御赐婚约的份上。他神色顿了顿,勉强笑道:“马匹怎会脏?”

“被那两人弄了一路腌臜,怎地不脏?”郝春鼻子里都像是被人糊满了麝香,湿哒哒,腥味刺鼻。“走走,别惹事。”

陈景明脚下微微晃了下,白着脸忽然问道:“侯爷不喜男人?”

“呃,”郝春思索了一瞬,随即便皱眉不耐烦道:“你丫到底走不走?啊?这是想这事儿的时候吗?”

的确不是时候。

山坡上那两个寻欢的人已经察觉了动静,脚步声噔噔地往这边来。其中一个人高声怒骂道:“呔,哪儿来的偷马小贼?”

本来郝春也没想去偷他马,现在听了这话,反倒高声冷笑应了。“你敢骂小爷我是贼?”

嗖嗖风起,那人居然随身背了弓箭,连发三支箭,顺着郝春说话方向就射过来。

郝春越发地怒,牵起陈景明的手避开,铎一声,其中一支箭凶猛地射. 入树内,入木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