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炉的砂锅热气腾腾,隔老远都能被那沸腾的白烟给熏着,陆景默默往后挪开半步。
“你是真的闲,大清早不睡觉跑厨房煮粥。”
“有人闹着吃呗!”边想嘴上极嫌弃,脸上却是大满足,“娇气包难伺候,早餐就认一碗粥,吃个包子喝碗汤面都能给我甩脸,天气热,得先把粥煮好,等他睡足起床能直接吃。”
他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陆景,“你看,除了我,还有谁经得起于小鱼这么闹腾。”
陆景不想跟傻逼玩儿,摆手赶人,“你快走!”
起居室挑高了屋顶,吵闹的人烟气儿一消失,便空旷了起来,大片落地玻璃敞开,正对着庭院的小池塘,夜露微濡,枝梢开始有早起的山雀跳动,泛着凉气的山风拂面,带走几许暗夜里余下的茫然。
陆景靠着门框,宽大的柔棉T恤被穿堂风一吹,往后鼓起一块,勒出腰腹细细的线条来。
山野里的清风很纯粹,没有尾气没有粉尘,就像朝阳初升的少年,干净清爽,人人都喜欢。
但喜欢又怎么样?清风霁月谁人不爱?
就怕山蔽风、云遮月。
小孩儿不懂事,他一个年届三十的老社畜,难道也能跟着瞎胡闹?
少年人的欢喜,是生机盎然的漫山朝颜,日出清晨,伴着柔和晨阳蔓延出遍野无垠的绚灿——
夜露渐褪,虫鸣渐躁,天边一线鱼肚白渐渐被抹开,天彻底亮了。
倏地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陆景搓了两下手臂,转身,愣住。
别墅的采光设计极好,朝阳旖旎绮丽,光源色穿透几何天花玻璃,精准无比地投射在少年明亮洁白的衬衫上,渲出一层薄透轻快的浅金,背景玻璃旋梯宏伟华贵,几枝太阳菊盛放得热烈又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