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停在护城河畔,掀开轿帘,便能瞧见夜下风挽水绉,一泊溶溶月色荡漾在浓郁的桂花香里,此时,已有许多百姓蹲在河边小心地将花式各异的灯盏摆于湖面,河灯一放三千里,纸船明烛照天烧。

我和阿连提着先前在路上扎好的荷花登船下了马车,云深在我们身后,指挥车夫将马车停置一边人迹罕至处,方才跟上我们,我也耐心回过头等云深过来,他慢步徐行,一袭素雅的衣衫,叫满岸的花千树星如雨都浑然淡去,只余他一人如月长照清辉发。

阿连应是与我感受相同,只听她啧啧道:唉,阿珩啊,我深觉要少看看你相公,不然我今晚休想在这发现什么翩翩佳公子了。

我摸摸下巴,点头赞同她的话:嗯,我也这么认为。

阿连当即下结论:你捡到宝贝了,还是路上误打误撞捡的。

我回她:确实,依云深来看,还是玉中暖白羊脂,珠中东海夜明。

阿连放低嗓音:你看,路上的姑娘都在偷窥他,你有没有觉得,心下很不慡快。

我道:丝毫未有,宝贝就是要拿出来炫耀的。

阿连痛心疾首捶胸顿足,边使着劲用灵动的黑眸四下扫射:我的珠玉呢?你在何处

她声音突地顿住,拉紧我袖口,指着一处,问:快看快看,那男的很不错。

我循她所示之处看去,河畔垂柳下头,一位白衣公子立在河畔,他垂眸盯着水上灯盏,侧脸便是可见一斑的毓秀清奇。

他的衣袂被风吹鼓,如一只白鹤,欲要扬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