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霏眼里冒火,和幻境中的“沈玉霏”乍一看如出一辙,实则更加明艳,眼尾的火光还没烧起来,就烫得梵楼“呼哧呼哧”地喘起气来。

而梵楼身上的伤也随着胸腔的剧烈起伏,溢出了圆滚滚的血珠。

他像是只刚从血泊中爬出来的鬼。

沈玉霏起初只看见了梵楼身上的血,便怒火中烧,而今看清了那些既细碎,又深浅不一的伤痕,掐着他下巴的手不由自主地滑落到了脖颈处。

有力的脉搏在沈玉霏的指腹下跳动,他心里涌动的所有情绪,某一刻,都静止了。

但也只有一瞬。

沈玉霏俯身,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浓密的睫毛一颤又一颤:“怎么不说话?谁许你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你……”站在一旁的盈水于心不忍。他毕竟是名门正派出身,甚少接触玉清门外的修士,见梵楼被沈玉霏“掐住”脖颈,忍不住劝,“你不该这般对他。”

“……他,他都受伤了,动辄打骂,实非……实非善举。”

“呵。”不等沈玉霏回应,一直沉默寡言的海中月女修裴惊秋,冷不丁嗤笑,“人家乐意,关你屁事。”

这一声犹如石破惊天,盈水涨红了脸,正因也怒而质问:“你胡说什么?!”

裴惊秋撩了撩垂落在耳侧的发丝,望向沈玉霏,美眸中盛满了欣赏:“我说错了吗?”

“……你们玉清门自诩清流,实则都不是什么好鸟。”女修言语泼辣,直言,“我瞧那抱剑的侍从被调/教得极为受用,你可别坏了人家主仆的兴致。”

裴惊秋三言两语就将两派之间的气氛挑得剑拔弩张。

沈玉霏见状,暂时松开了梵楼的脖子,颇为意外地想:这海中月与玉清门,何时有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