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慕拧眉,语气有些许激动:“可是公主当时醉了,他却清醒着,他未经过您的允许,未问过您的意愿!”

云倾神色复杂。

“裴远慕,你何必如此冠冕堂皇。如果那天你看到的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你也会管这事吗?”

“会。”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如果普通人家的姑娘是专门跟情郎出来游玩,你岂不是没眼力见,打扰人家的兴致?”

面对她的提问,裴远慕很固执地重复那一句话:“可是公主当时醉了……”

一个人醉了,一个人没有,如何判定没有喝醉的人一定愿意呢。

他简单的头脑有他自己的原则与认知,他认为这样的事情不该发生。

云倾的拇指抚摸着茶杯的边沿,看着茶水在杯中轻柔地晃荡,如她的意志一般纠结。没有想喝的意思,她又把茶杯放下了,声音淬着些冷意:“你做得很对,任何没有我的准许就擅自逾矩的人,都该死。这事我会另外处理的。”

唐昊一向很听话,很懂得讨她的欢心,但是野心和目的性太强了,她很不喜欢。

哪怕是想跟她调情,也得在她的准许之下才行。

话音顿了顿,云倾转而勾起了一个让人摸不清的笑意,像是开玩笑般随意地说:“不过,男人么,那点肮脏的心思谁不清楚,想轻薄我的公子恐怕不止唐昊一个……裴公子有想过吗?”

裴远慕呆住。

被这突然的问题砸懵了脑袋。

回神的第一句话磕磕绊绊:“不,我!不敢对公主不敬!”

云倾单手托腮,潋滟的双眸望着他,像是能击穿他的心脏:“若本公主现在给你一个准许呢,敢不敢?”

裴远慕摇头:“不敢。”

“为什么?都给你准许了。”

“……我只是一个琴师。”

“琴师也是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喉结滚动,裴远慕低垂的眸子里有如何汹涌翻腾的情绪,云倾根本看不到。

他是男人没错,但他只是琴师。

即便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不卖身,他不想被看轻。

再一次,他站了起来,很不给面子地说:“公主若是没什么别的吩咐,我就先退下了。”

云倾闻言先一步变了脸,毫无预兆地把茶杯摔到了地上,“哐啷”声格外刺耳,甩下一句:“没劲。”转身往床边走,踢掉了鞋子,穿着衣裳躺在床上,似乎是打算就这么睡了。

夜幕沉沉,裴远慕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蹲下,开始耐心地捡地上的碎片。若是没人处理,他怕云倾晚上起来或者明早不注意的时候,很容易踩到而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