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慕立刻将手藏在袖子中,缓缓捏紧,尔后落荒而逃。
从那以后,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即便四年过去,少年人渐渐长大,回想起过往的矛盾与纠葛,都明白彼此没有错,但隔阂已经存在,犹如心头一根刺,根本无法消解。
云倾不是没努力过,可她真的不懂如何才能与他拉近关系。她是公主,还要怎样低头才够呢?
逛遍了青楼,调戏了那么多的男人,唯独不敢对他说什么露骨的话。去了邀月楼只管听琴,什么样的公子都被她点过了,只为了尽力表达她不在乎什么身份什么尊卑的心。
然而她贵为公主,公子们对她俯首称臣,不正是从另一方面强调了身份与尊卑带来的鸿沟么。
他越不过去。
……
几天后是揽胜轩老板娘的生辰,她在自己的地盘大摆盛宴,连对家也没少邀请。
裴远慕踏夜前往,果不其然在揽胜轩碰到了云倾和唐昊。
云倾好似失忆了一般,待唐昊还是像以前一样好,她那天分明是不高兴了,甚至明说了会另外处理,但她处理的方式让裴远慕看不懂。
独自坐在不起眼的位置,裴远慕的酒连喝了好几杯,越喝眼神越往云倾身上粘,收不回来。
宴至尾声,杯盘狼藉,他看到云倾再一次在唐昊面前喝醉,被他扶着离去,终于按捺不住,仰头饮尽杯中酒,大步上前。
他倒是想问问,云倾对他说的那些话是不是骗他的,不然为什么明知道唐昊图谋不轨还往陷阱里跳。
路上一直有云倾的丫鬟和小厮跟着,裴远慕走在最后,到了他们的房间外头,他跟一众下人们眼对眼的时候才终于感觉到有点尴尬。
唐昊将云倾放下很快就出来了,裴远慕躲闪不及,就这么打了个照面。
唐昊嗤笑:“你属狗的吗?”
每次都能闻着味儿来。
裴远慕:“公主可是已经休息了?”
“当然,怎么,你还想进去看看不成?”唐昊跟他差不多的个子,往前半步紧逼,微眯起眼睛,眸光不善,“裴远慕,别怪我没警告你,不该管的事少管。公主喜欢我这件事很难懂么,还是很难接受?”
裴远慕面对别人倒是不磕绊也不支吾了,冷静回击:“我劝你最好放平心态,公主喜欢的人很多,你不过是其中之一,作为暂时被允许守在公主身边的一条狗,不要总想着逾矩。”
“逾矩?”唐昊像听了什么笑话,“我知道你把事告诉她了,可是她并没有责罚我,你还不明白她的态度吗?公主向来心善,或许是顺着你说了些什么吧,让你误会了,但你总不能得寸进尺,也该认清楚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