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令此言着实是抬爱了,我受之有愧。世子乃是南望求和的心意,来到北朔人地两生,倚靠的只能是父帝和帝王权威。但世子毕竟在我府上安身,若出差错,问的当然是我珵王府的责,不然,中书令担吗?”段绪言轻淡一笑,抬手将酒杯靠在鼻下细嗅,眉眼微不可察地露了寒。
目光越过众人,朝铁风暗暗示意,段绪言张唇就要饮下,却听段承沉声一唤。
“珵王。”
段承不怒而威:“责有所归,倒不必你节外生枝。”
段绪言听得明白,段承此言是在警醒他不要插手,今日各国使臣在场,程望疆一番话语针锋相对,他若是替阮青洲挡下这杯酒,无论如何辩解,也是认了自己与南望太子之间的交情。他本就才恢复皇子身份,还未得北朔众人认可,再与敌国太子不清不白,就是自毁前程。
段绪言指尖暗攥,不过片时,手中杯盏被人接过,阮青洲痛快一饮,倒扣杯口示意,未向他投去一眼,已是揭摆坐回了席位。
程望疆自也饮酒回敬,安然入座,段绪言沉眸细细地摩挲指间酒水,平静之下,乖戾隐隐浮动,总让人觉察出几分威胁。
“三哥。”
温仑轻唤一声,打破沉寂,她上前牵来段绪言的手臂:“让他们停了奏乐,听闻三哥吹箫技艺卓绝,就赏脸给臣妹献一曲吧。”
一曲《风尘颂》终被叫停,段绪言持箫轻抚,竟已觉得生涩,他侧望门外霜雪,回眸时目光淡淡略过一人,停在箫身。
“许久未吹,已是生疏,”段绪言持箫点地,斜放在坐垫上,“皇妹见谅,就不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