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翎愕然,旋即,彻底笑出来,“人小鬼大。”
沈桢抚了抚书的扉页,“我妈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表妹,上个月介绍陈渊认识,他没瞧上。”
“所以呢。”他站起,开窗户,“打算推销给我吗?”
她撇嘴,“我表姨配不上三叔,我想起这茬觉得好玩,讲给你听。”
陈翎伫立在窗前,舌根含了一粒参片。
“三叔。”她视线瞟过墙角,“你焚了熏香吗。”
“鼻子够灵。”他举手示意,巴掌大的药瓶,“是药香。”
陈翎咳嗽了几声,沈桢自觉应该帮他做什么,不能傻呆在那,太没眼力,不懂事。
她走过去,伸手拍他后背顺气。
他僵住,骤然没了反应。
她也僵住,“三叔,我拍痛你了?”
陈翎否认,“我哪有这么娇贵。”
是了。
陈三爷是什么人,血肉之躯捅一刀,岿然耸立,面不改色。
这一刻,窗外更深露重,窗里夜色微醺,陈翎的眉目间莫名盛了一汪秋水,仿佛火焰深处的钢铁,铮铮傲骨,又消寂温柔。
浓稠的,强烈的药味,象征脆弱与苍白。
他又偏生坚毅,勇武,不屈。
塑造出一种阳刚而悲壮的味道,孱弱且破碎的冲击。
极致的矛盾感,悲怆感,是一个男人最高级的风情。
在外界眼中,陈渊矛盾,陈崇州亦然。
事实上,最极端的是陈翎。
他有多耀眼,便有多空白。
在仕途,陈翎丰满绮丽,熠熠生辉。在情爱里,他纯粹简洁,如同崭新的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