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者在外搬动家生,间或有人声传入安静的房间。俏如来淡定地穿衣服,还有闲心雁王问一句整不整齐,得到肯定就回chuáng上摸索,慢吞吞的不见急躁。他从被子里勾出一条牙白帛带,理平褶皱就往眼上贴,正是昨日那条。
帛带尾端浓赤如血的珊瑚坠子一晃一晃,滚上肩,滚进衣领,整个平和雪白的人只这点刺目颜色,晃得人舍不得移不开目光。
雁王闲闲坐一旁,看他捣鼓半天是寻帛带,觉得好笑:“装模作样很高兴么?”
“谨防再有不识相的来客。”
这话让中原人听到恐怕要为这位盟主的理直气壮绝倒,在“你你你”半天表达对史家人不鞠躬尽瘁的失望。史家三子看起来最好性的一位即便露出浅笑,也不见得放在了心上。
雁王懒洋洋道:“师弟多虑了,我在这儿,正气山庄大约不会再有什么客了。”
“师兄说的是,多亏师兄威名远播。”
俏如来顺口说,心思全在帛带,说完就回头较劲。前几日是修儒束的,此时他将帛带贴在眼上,往后脑系便再遮不住,要么脑后系好了,拨弄贴耳的碎发又给扯松,实在让人头大。
雁王起身上前,伸手抽了过去,俏如来惊讶地偏过头:“你做什么?”
“别乱动。”
两指按了按他的肩,雁王力道不重,但不容拒绝,俏如来只得微微垂首,羽睫落一片扇形yīn翳,遮住了无神的浅淡眼瞳。
雁王比划了一下就贴上去,“扶着,我要系了,紧了就说。”
俏如来摸到帛带,两手压边角,下意识眨眼,睫毛刮蹭光滑的布料,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混在两人平稳的呼吸里异常清晰。
熏香某种角度来说不是什么好习惯,发间指腹,总有微妙的残余,隐匿身形容易叫人捕捉痕迹。此时雁王站在身前,不怎么浓的香气像是有了形状,成了一团云,裹紧了他散漫的思绪,流动间缓慢揉捏。
俏如来不大自在,“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