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捻着塔香,皓腕翻转,火苗温驯而轻盈地绕指攀上,依依偎偎地靠到塔香尖端,在上面蹭出了一缕白烟。
这是与旭凤灵修获得的火系灵力。他静静看着这豆苗大小的一簇火焰,又翻腕压下,开始拾掇书案上本就已放得整整齐齐的帛书。他将这一摞放在了一边,笔墨纸砚塞进柜子里,薄薄的绒毯铺到桌案上。
他看着日头想了想,又掏出一支笔,取出一卷帛书铺在案上。
室内淡淡的甜香已经蔓延开来,一直延入勤政殿的里间,那是天帝忙得回不了寝殿时小憩半个时辰的地方。
把门窗闭拢,锦帘放下,室内顿时一片昏暗,一片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意。
做完这一切,“他”也就该来了。润玉坐会案前,一半精神还在凝心静气地批改奏疏,一半精神已经随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撩动。
这是他们的秘密。千年婚姻中为数不多的默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条不成文的,甚至并非口头的,仅仅达成共识的约定:
只要旭凤头午去上朝了,下午必然就会来找他。或者说,只有在想找他的时候,上午才会不情不愿地去他旁边坐一个时辰。
“有求于人么。”旭凤如是说。
那你还迟到!
仅仅听着那脚步声,他就已经感受到了雀跃,无关情意,直达肉体。就像小凤凰无论怎么乱扑腾,一被他抱进怀里就乖乖地收起翅膀和利爪,他靠近旭凤也会被无形地受到控制。
是这么个词,驯服。
脚步声已到了门口,他已觉得有些燥热,一手阖上书卷,头也不抬道:“旭凤……”
“父帝,我……”
个龟儿子。
润玉麻木地重新把书简打开,翻回刚才看的那一面。并自欺欺人地拿起了笔。
*
“为我分忧。”
一行字写完,棠樾他老爹才提着毛笔,神情不辨喜怒地看着棠樾——也不说话,亦无质问之意,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棠樾最怕他来这个,润玉一向对他是和颜悦色,可一旦他不说话了,那他是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