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苍越孤鸣对他的情谊,软若棉絮,暖似艳阳,从不曾真切远离,纵是恼了也不曾伤了自己。

可这变故来得突然,亦来得让他张惶,金眸中迷茫与失措交杂,融在那尚未消散的浅淡娇意中,竟是让人几欲发笑的窘迫模样。

他这茫然神情落在苍越孤鸣眼里,软如酥雨,片刻便让狼兽的心再也绷不成先前那般情状。苍越孤鸣回过头,鼻尖蹭了蹭俏如来的落在肩头的发。温热湿润的鼻息随着吐息间或拂过颈侧肌理,潮热之感让俏如来下意识地缩了一下,环着对方颈子的手便松开了些。而对方似乎就是等着这卸了力道的一瞬,苍越孤鸣快速转身,前爪搭在俏如来肩头,一带一推就将人压于毛毯之中,居高临下地看着青年那张犹带惊愕的脸。

俏如来只觉得眼前事物骤然颠转,而后自己就躺于苍越孤鸣身下。狼兽前爪按于俏如来肩头,上身伏低,眼睛望进身下人的暖金双眸里,凝视半刻,缓缓开口:

“我是挺生气的。”

“我气你白天被姑娘们调笑,不懂得拒绝,弄得自己窘迫不堪。”

“我气你不懂得保护自己,差点就要被不认识的人碰到。”

“我气你对陌生人没有丝毫戒备之心。”

“万一……”

苍越孤鸣压低眉眼,一片盈蓝中光华流转,煞是好看,然这眸光却陡然变幻,几番回转,终是变得晦涩不明,暗含宵黯。他将口中话语说得愈发轻悄,最后的那半句被他狠狠扣在心里,反复斟酌犹豫,最终仍是没有说出。

俏如来眼睫微动,抬起了手,任由宽袖贴着臂肘缓缓滑落。他张开五指,将手捧在苍越孤鸣腮边,小心轻柔地用着力,将狼首一点点往自己的方向带,最终在鼻尖即将相触的方寸之距停下。他缓眨了眼,细细凝视,将苍越孤鸣眼中神色尽数纳去,而后便抬起头,脸颊蹭过狼吻上的短毛,额头紧紧贴在对方眉心,闭上眼,柔声说道:

“对不住。”

“苍狼,对不住,让你为我担心了。”

“以后俏如来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