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发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睛,走近了他,恩奇都甚至能嗅到男人身上轻微的如同金属一般的冰凉气味,这气味令他想起银白的钢铁、或者光彩熠熠的黄金,总之是那种坚硬耀眼的金属。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恩奇都,像是从出生起就不懂得如何平视别人。

“你这家伙——原来是个兵器吗?”男人撇下嘴角评价道,恢复了最初高高在上的面无表情,“没有自我,无所谓他人的主张——你只在乎是否有人对你下达命令,甚至连自己是否要遵循这命令的判断都没有,只是服从,从不去思考——你跟一头野兽有什么区别?不,野兽至少还有本能与情感,而你仅是程序和指令。”

恩奇都整个人轻微动了一下,抬起眼睛,瞳孔反射着残阳的血色。他此刻收敛了习惯性的笑容,整个人显得冰冷而无机质。

广场上的惨叫渐渐弱了,血河缓慢浸进地砖里,尸体相互叠着,自动式光束枪架滚过地面,仔细清理奄奄一息的漏网之鱼,几分钟后,广场陷入了彻底的安静。

再过一会,清道夫们便会过来处理尸体,清扫机器人则会清理整片区域。要不了半天,这里会重新恢复干净整洁。

那些鲜血宛如从未出现过。

金发男人走了之后,恩奇都在广场上静静坐了很久,直到残阳完全被地平线吞没,天空蒙上灰黑的夜。

他在深夜时才回了家,沙姆特依旧坐在窗边,绣着手绢的花边。

“你回来了,”她微笑着,随即脸上露出淡淡的疑惑,“发生什么事了吗……?”

恩奇都摇摇头,坐到沙姆特脚边,头轻轻靠着她的膝盖。

他现在无法笑出来,不如说,他本就是模仿沙姆特的笑容,而那笑究竟有何意义,归根究底他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