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奇怪?”
“实在是太顺利了,”源光摩挲着材料上的口供,皱起了眉:“不管是口供还是拘留,你居然都有在乖乖配合……就是因为太顺利了,反而让人觉得不安。”
花子“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难道说,我誓死不从会让你比较安心吗?”
“……你姑且还算是个少年,以你家的势力,拟造出一份精神疾病证明应该不难,我必须提防你家里的小动作。”他顿了顿,“你知道这份材料提交上去,你会得到怎样的处分吗?”
花子挑了挑眉:“怎样?”
“短则三年,重则三十年。”
“喔——那我要在监狱里变成老头子了。”
“没在跟你开玩笑——”源光屈起指节敲了敲桌板,对面的少年眼底含着笑望过来,耸耸肩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虽然我们有在‘合作’的前提上达成了交易,但事实上,我这边几乎什么都没有做,主犯斋藤是你放倒的,人质八寻是你救下来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来认罪坐牢?”
“你这话说的、真不像是个警察啊,”花子懒洋洋地道:“警官,你这是在教唆我越狱吗?”
“我说了没有跟你开玩笑——”
“——我知道啦。”
少年向后仰去,脊背摔在硬邦邦的木椅上。白皙的颈挣脱了布口袋的遮掩,青色的血管埋在皮肤之下无声跳动,他偏过头,不再看源光的脸。
“我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来让我自己心里好过一点。”他说,“做过的事情永远不会抹消,犯下的罪孽也是。”
源光不再说话了,他低头看着薄薄几页的材料纸,欲盖弥彰地翻过一页,一目十行地扫着口供。
白纸黑字,落在惨白的吊灯下,像根刺扎进眼睛里,他盯着那页纸上的最后一句话——“我做过,我认罪,主犯和执行者都是我,与我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无关。”——他知道这是在洗脱八寻宁宁的嫌疑,但这明显是多此一举,他不可能让受害者被卷入到这场无妄之灾中。
他的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字间转了一圈,旋即锋利地剜过了花子低垂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