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那个人没能接受那件东西。”

库洛洛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更意外的是我居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如果一个人接受了属于他的东西的一切状态,就不会因为某种突变而产生无法掌控的意外感。

过了一会儿,他又翻开那本书开始看,我则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咖啡,这个梦太过真实,以至于我都要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可以下床行走了。

“库洛洛。”

“嗯?”

“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库洛洛这次没有把目光从书上移开,而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在等人。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金色头发的青年走进了咖啡馆,他推开门的时候还带进了一阵冷风,现在毕竟还是冬天。

他走到了我们面前,眨了眨眼睛,看着我的方向,然后开口说:

“唉,团长,你带了个什么出来?”

第6章 第六夜

我记得……

你知道吗?我总说我记得什么,我记得我做了一个梦,我记得我看了一本书,我记得谁说了什么,或者我记得今天吃了几顿饭。但我又在说什么呢?记忆这种东西宛如梦境,既暧昧又模糊不清,掺杂在其中的何止不切实际的幻想和诗性的滤镜,那不过是清醒的梦,是白天的梦。

我记得,君特·道格拉斯有一本叫《潦倒岁月》的小说,其中的一个角色受到了某位哲学家的影响,总把没煮透的土豆称为“遗忘了存在的马铃薯”。土豆没煮熟,它就遗忘了自己的存在,虽说这句话有不少人类中心的嫌疑,毕竟土豆不一定认为自己该是熟的,但这也揭露了不少问题。

首先它告诉我们,存在主义是导致现代人不好好说话的一大元凶,当哲学语言与日常语言混杂,必将出现令人昏头脑涨的惶惶之感,但究其本因,不过是以日常语境去解读哲学的必然结果。土豆,作为土豆,其“存在”是缺少了任何一个特质都不得成立的。

其次,既然它,以未熟之躯忘却了自身的存在,那我,记得众多无中生有的东西,又算什么呢?

也许时间过去了太久,你已经有些不记得了,又或许你才刚读完上一章,脑中还依稀有个模糊的印象。想一想吧,我说过的话,是否也这土豆像一样荒谬而虚无,一如我的生活,一如我本身。

上一章的开篇不久,我说到了柏拉图,柏拉图认为知识便是回忆。而人,无需去外界寻求真理,只需看向自己的内心——我不赞同,但是——我确实拥有了类似的体验。

医生不让我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