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萍姑偏偏自己撞上门来。她喝完了江玉郎倒的酒还不够,自己又倒满了一大碗,仰头喝尽。

江玉郎只觉得暗暗好笑,也不敢笑出声来,摇头道:“姑娘没有喝过酒,最好还是莫要喝了。若是喝醉了……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铁萍姑面靥嫣红,逞能道:“谁说我不会……不会喝酒,我,我正喝得好着哩。”

她盈盈望着江玉郎,忽又淡淡一笑,歉然道:“其实我对不起你和小鱼儿。”

江玉郎耳朵竖起来了。移花宫的事情,知道得愈多自然愈好。他话锋一转,道:“姑娘此话何来?”

铁萍姑又喝下一杯酒,苦恼地抿嘴道:“我应当相信你么?”

江玉郎终于明白小鱼儿为何对女人那般头疼了。

他笑着说瞎话:“在下虽不敢自诩正人君子,但守口如瓶总是做得到的。姑娘若有心事,为何不说与在下听听呢?今夜,你我都是伤心人,不是么?”

铁萍姑喃喃道:“伤心……不错……”她忽又一笑,笑着道:“好,我与你讲讲,你想听的。”

这一次,她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铁萍姑喃喃说着,她原姓李,被父母抛弃,无父无母来到移花宫,形单影只,活得像个死人。

江玉郎安安静静地听着,并配合地在某些时刻露出些或哀伤或安慰的神色,眼底却冷静一片,不时在铁萍姑顿住话声时不着痕迹地引出话题继续套话。

铁萍姑语声愈来愈小,到后来她不说了却吃吃笑了,一面笑,一面喝水似的喝着酒。再后来,她不笑了,也不说了,伏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甜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