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靖,怎么能让孩子们在客人面前动武?”

又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位青年男子。

待得他落地站定,转过身来,诸人方才看清,倒是一位端方知礼的翩翩公子,只是面色如霜,身形瘦削,看起来有点先天不足。

“长靖?”澹台林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又细细地打量那位小公子上下。

他也曾认识一个叫做长靖的人。准确地说,是沃可族送到帝京学习邦国礼仪的王子,沃可族的王姓是叶。

叶长靖初到帝京时,并不会讲帝京官话,常感孤单。偶然一次在书苑读书时与澹台林相识,没想到这位小侯爷是个面冷心热的人物,竟耐得下心来教他诗书,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两人就此结下深厚的感情。

只不过,亦是在五年前,西边的沃可族发生内乱,易了主。叶长靖乃是原王族的嫡系王子,彼时虽远在帝京,远离家乡战乱,可仍有重重不可测的危险。待小侯爷从永嘉郡回到帝京时,叶长靖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真的是他?

久久,澹台林的眼神未有挪开那位小公子身上一分一毫,可对方蒙着大半张脸,并看不清楚,何况五年过去,各人模样均已大变,便是坦坦然面对面,也未必立刻能认出来。

那青年男子看着神色怔忡的澹台林笑了笑,向夏侯无虞等人作了一揖,他动作潇洒,既不倨傲,也不卑微,朗声道:“在下陈千野,这位是我的表弟叶长靖,方才多有冒昧,还望勿怪。诸位远道游来,想必已是很累,若无急事,不如明日再议,今夜便先在敝阁歇下。”

四人回了礼,夏侯坤方道:“今日有幸,承阁下盛情,只是我这位朋友病势汹汹,恐怕不能再等。”

陈千野看了一眼夏侯坤肩后的朱正廷,心下了然,当即道:“诸位远来求药,本该满意而去,只是阁下所求的药,乃是死亡谷中的千年黑莲,在下虽居于岛上多年,却从未进过那死亡谷,亦从未见过有活物从那里面出来,恐怕,要叫贵人失望了。”

夏侯坤道:“烦请公子辟出一间屋子令我能安置他便好,至于那死亡谷,无论如何,我也得去探一探。过去没有人活着出来,未必今后没有。”

众人皆是一惊。

朱正廷身子一晃,拉住夏侯坤手臂,气息微弱地说道:“你,你不要返险,不要。我有……有地图。”

他颤抖着手从怀中一探,啪嗒一声,掉落出一个油纸包。

明昊忙俯身捡起递与夏侯坤。

夏侯坤将那油纸层层打开,里面的册子和地图还未被水浸湿,当他看到那册子上“天下兵马总图”六个大篆字体时,眉头微微一皱,旋即放松,将它隐在油纸背后,又徐徐展开那张地图。

众人皆凑过来瞧。

明昊喜道:“还是哥哥有法子!竟弄得着地图!”

陈千野也倍感欣慰道:“如此甚好,诸位不妨先上阁去暂作休整,在下立刻着人置备所需,作入谷所用。”

夏侯坤等人道了谢,几人径往山上楼阁而去,只澹台林有意放慢了步子,同那位唤作叶长靖的小公子走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