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亲随们望着连绵的坟茔,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不是走错了?”

沈玉林拧着眉头靠近一块石碑, 手掌护着火折子, 凑近了看上头的书刻。

石碑上长满了青苔, 字迹斑驳看不清楚,只依稀能看见个姓氏, 旁的都语焉不详,不知所谓。

“都姓孙。”沈玉林一连看了七八个,确定这是一姓的坟场,并不是乱葬岗。

可这与王仲济和张成的恩怨有什么关联?

沈玉林在土包上顺手刨刨,发觉土质虽硬, 却不想说经年的老坟,大抵立了没几个年头。

他沉思片刻, 忽然福至心灵,问身后的副手:“王仲济原配姓什么?”

王仲济是贫寒出身,中进士的时候已然娶妻,同他一样都是寒门薄户的妇人。内宅妇人, 又不是京城人士, 宣王府的人哪里知晓。

诸人面面相觑,只能道:“吾等回城便去打听。”

沈玉林颔首应下,一错眼瞥见坟群深处一个矮矮的坟包。那坟比别的坟包都小些,立着一块青石碑, 并没有刻字留名。

“这碑上头好干净。”副手随他一起探查, 忍不住说道。

沈玉林四处张望一圈,找来几根粗长的木棍, 吩咐道:“把坟掘起来我看。”

亲随们没有二话,立刻拉开架势刨起坟来,很快就将土包挖开。

沈玉林燃起火把,蹲身往棺里瞧。

这棺比起寻常的薄棺名贵些,但也有限,没到达官贵人那一阶层。沈玉林举近火把,发觉里头干瘪瘪的,只有妇人的衣衫钗环,并没有尸骨。

这是个衣冠冢。

“大人,你看。”副手朝棺头一指,给他看那处立着的小灵牌。

沈玉林屏住呼吸,伸手将那一尺长的灵牌提出来。

“先室孙妙娘之位……”他凝神在漆金的几个大字上看过,沉吟片刻,撕开袍角把灵牌包裹住,“得罪了。”

除了这块灵牌,并没有其他收获。

沈玉林领着人折返京中,打发人去查王仲济原配夫人,自己快步往医馆去。

时辰还早,医馆还没有开门迎人,放着牌位也不用忌讳。沈玉林把灵牌放在桌上,请三人来看。

赵霁和秦素问留宿医馆,才刚刚起床洗漱完,揉着眼睛往大堂里找早点吃,陡然看了那东西,顿住脚不明所以。

“这是谁的灵位?”

赵霁走近一点,俯身看上头漆金的大字。他的长发还没有梳起,乖顺的披在背上,一弯腰就迤逦地垂泻而下,单看眉眼很有几分女子的妩媚情致。

沈玉林瞧着不像话,低声道:“卑职唤侍女来为王爷整理仪容。”

“孙妙……”赵霁还在想着灵牌的事,闻言看看自己的衣襟袖子,“可是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