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检查了威尔脚上的绷带,然后在水龙头下打湿了一块软布。他开始擦掉仍然沾在自己脸上的血迹。“相当多,”他说。他听起来奇怪地若有所思。
威尔点点头,在汉尼拔从他身下拉出毯子好盖在身上时体贴地挪动了下身子。他不停拱来拱去,终于将脑袋搁到了汉尼拔未受伤的大腿上,听着汉尼拔稳定的心跳以及消化系统运转的轻柔声响。“当你伤害别人的时候……”威尔试图厘清自己的思绪,“当你帮助我的时候。你的感受和我一样吗?你的心率上升了吗?克劳福德认为你不会,不过我觉得你能。”
“我能怎样?”汉尼拔倾身抓过他的纸簿以及一支铅笔。他开始涂涂写写,时而停下来似乎想要记起些什么。
“爱。”威尔说道。
汉尼拔很久都没再说话。即使他后来曾开口,威尔也已经睡熟了。
接下来的几天像是炼狱一般,但他和汉尼拔毕竟在禁闭中,所以除了躺着为自己感到难过之外他也不必做什么其他的事情。汉尼拔问过一次斗殴结束后他还记得什么,威尔只是耸肩。
“我记得你对我眨眼了,”他舀出更多苹果酱塞进嘴里。他完全不明白监狱怎么有办法连苹果酱都做得那么糟糕,但恭喜他们办到了。“我还记得告诉克劳福德我的脚是在斗殴中伤到的。没别的了。”
汉尼拔点点头。“嗯,”他再也没有提及这个话题。
他们一周后解除了禁闭,汉尼拔让威尔跟泽勒和普赖斯待在一起,自己去打了一通半小时之久的电话。其他排队的犯人都叫苦不迭。威尔分神注意着那边,但没人打算上前挑事儿。
挂掉电话,汉尼拔将威尔带回了牢房,递给他一张折叠好的纸片。“我擅自为你请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新律师明天过来见你,向你解释上诉程序。”
“法官在庭上朝我把书扔了过来。没有谁能有办法把我弄出这里的。”威尔展开纸片,看到一长串名字。汉尼拔的笔迹让人头痛,纠结地磕绊在一起,难以辨认。不管这是什么东西,威尔觉得自己务必要把它重新誊写一遍。该死的医生们。“这是什么?”他问道。还有第二张纸塞在了第一页里,他意识到。整整三面,全是名字。
“这是一张包含了近二十年内我的被害人的全面名单,包括这里的囚犯。”汉尼拔平静地回答。这是张超级长的名单。“以及他们被杀的日期。我建议警方搜查我的垃圾处理装置,检查人类血迹的残留。那种地方很难清理完全,我相信一支勤勉的小组总会找到点蛛丝马迹的。还有一张列表上是我曾收诊过的某些病人,毫无疑问他们正在累积自己的受害者数目。通过一点小小的治疗,你将看到人们能奇迹般地发掘自己的潜能。”
“为什么要给我这些?”威尔将纸张对折再对折,直到看不到上面任何字迹。他的手不住地颤抖。知道跟你上床的人是个连环杀手是一回事,亲手拿着他的受害者名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此多的人类,他像宰杀牲畜一样肢解了他们。威尔胃酸翻腾,怀疑自己是不是会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