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不是什么把戏。至少对我而言不是。我们被分配到同一间牢房,没有预谋,没有设计。在第一周里我就遭到了狱友的暴力攻击。他打退了那个家伙还……吃掉他的舌头。”张的表情不为所动,威尔猜测她听过更可怕的故事。“他保护了我,”他说。

“那你是如何报答的呢?”

“我是他的。”威尔没法用其他方式来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公平交易。”他感到有几分狂躁,好像马上就要从这张椅子上飞起来一样,好像马上就要从自己的皮肤里爆裂出去一样。“汉尼拔并不像自认为那么聪明,法官阁下。我曾以犯罪分析谋生,理解他这样的人是我的工作,而我利用了这一点。我能够应付他。他一门心思地迷恋着我能够与他理解和沟通的感知能力。”

“感知?”她很尖锐。她拿指尖轻敲着面前的记事本。她并不信任他,暂时还不。

“我是个移情者,不是疯子。”威尔说,“他是一名连环杀手。我能够理解他,但我们并没有交流。没人能与汉尼拔·莱克特这样的人交心。”

张沉思着发出一声同意的哼哼。“了解了。我曾听过阿拉娜·布鲁姆医生对你的评估,也有你的医疗记录,还有前次审判的笔录。告诉我,上一次你为什么做了有罪辩护?”

“因为我杀了人,”威尔说。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申诉呢?”

威尔能看到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能闻到这个城市的气息——小摊上贩卖的热狗,香烟的烟雾,还有车辆排出的废气。“我杀死的对象是名全副武装的有威胁的嫌犯,但我做的事情超越了自卫范畴。然而我现在已经痊愈了,而监狱生活只会让我再次变糟。”

“额,我看过你犯罪现场的照片,”张说道,“格雷厄姆先生,我见过‘过度杀戮’是什么样的,比起所谓‘玩偶制造者’对那些可怜女人做过的事,你的行为已经是叫人惊讶地克制了。鉴于你精神状态的证据,我完全不介意为你之前的判决翻案。如果你只是为此而来的话,我已经二话不说在文件上签字了。但现在我需要知道的是,对汉尼拔·莱克特即将到来的审判,你与他之间做了什么交易。我有没有打开什么潘多拉的盒子?”

威尔记起他最后一次向汉尼拔询问这个问题的情景。他们肩并肩躺在汉尼拔床铺上,这也许将成为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他要求得知真相,而汉尼拔只是说,“如果你要听实话,我只能说:我要放你自由,威尔·格雷厄姆,因为这是人们应该为他们所爱之人做的事情。”

威尔想要尖叫出声。熟悉的梗塞从他喉间涌上来,“别说那种话。”

“为什么不?”汉尼拔问道,“是你想听实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