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叮咚一响,他们俩同时吓了一跳。不是他。

威尔付了咖啡钱,转身离开。

到他回家的时候,各式各样的新闻媒体上都已经传遍了这个消息。威尔从未如此庆幸过——也从未如此沮丧于——自己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他拿出一台破旧的老收音机,一边修船一边虚度时光,直到听到他想知道的消息。

汉尼拔谋杀了两名警卫和一位护士,当局认为凶器是某支钢笔的一小块碎片。他消失在街上,从此之后没有人再见过他。没有可疑的被偷车辆。没有可信的目击证词。没有更多的死亡者。他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认识他的人全都心惊胆战,恐怕会遭到某种形式的疯狂报复。威尔比他们更清醒。

威尔打包了自己的行李。然后又解开了。然后又重新打包了起来。

汉尼拔并没有来,但是从巴尔的摩到佛罗里达路途遥远,尤其当你没法坐飞机的时候。

威尔骗自己并没在期待汉尼拔的到来,但还是剪了头发,打扫了房子,还将房间好好地通了通气,希望它闻起来别太像住着一个酒鬼跟他的四千条狗。

汉尼拔没有来。

最后连新闻记者也厌倦了围绕在他的领地周围窥探。他们都走了。威尔又是独自一人了。

这一天离汉尼拔的消失已有四个月,大约是在黄昏的时候,狗狗们全都拥挤到门口,朝着外面吠叫咆哮。威尔已经汲取了教训。他示意狗群安静下来,将枪上膛,大声到外面的人足够听清。“带着你的雅利安狗屎,从我的财产上滚出去,”威尔说。

“请不要向我开枪,”门另一边的人语调冷静,还带着些隐约的愉悦。“我保证没有带着狗屎,雅利安人,或者别的什么。”

威尔把枪扔到桌上打开了门,用身体拦住狗群。他认得这个声音。哦,天哪,他知道是谁。

汉尼拔穿着黑色牛仔裤,黑旗T恤,套着一件破旧的牛仔夹克。被染成了黑色的头发已经长到能在脑后扎起一个画笔马尾辫。他蓄着一部灰白色的胡须,比以前瘦了很多,精瘦清减,饥肠辘辘。看起来就像个陌生人一样,但他确实是汉尼拔。他就站在门廊上,朝威尔伸出一只手:“我告诉过你,我们会再见的。”

威尔将狗狗关在了门后,没有打开灯。他全身无力,没法再上前一步,一双腿就像在地上扎了根。汉尼拔向前逼近两步,直到威尔背靠到门上,直到他们的距离近到汉尼拔不可能忽视他脸上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