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午阳蹲下身撬开信使牙关灌下水囊,扭头吼:“医官!快!”
又对刘魁道,
“传令前队变后队,退回五里外那个土地庙扎营!”
……
秋阳爬上山脊时,土地庙里飘起炊烟。
土地庙里的关帝像缺了半截胳膊,香案积着厚灰。
石午阳就蹲在门槛上,看那忠贞营的信使瘸着腿,正捧着粥碗狼吞虎咽,喉结剧烈地滚动着。
李过来信的意思是说清军势弱,正是光复湘境的大好时机,忠贞营已从川东入境,请他速速领兵北上合兵。
看来忠贞营在川东已经探得满清的“三王一公”已经退出湖南北返而入湘,或是堵胤赐调他们忠贞营入湘的。
“慢点吃。”
石午阳把自己水囊递过去给那忠贞营信使,随口问了下。
“李将军身子骨可好?”
信使抹了把嘴,眼睛亮起来:“大将军身子骨现在差了点!这回带俺们从川东钻山沟过来,走得比……!”
他突然打住,显然随便议论主将的身体状况是重罪,
信使转移话题,突然压低声音,“大将军说,湖南地界就认石将军是条好汉——特让俺过来问您,愿不愿合伙打长沙?”
石午阳没有回答,忽然起身,惊起檐下几只麻雀。
他望着不远处庙院外面正在奋力磨刀的新化兵,又想起去年刘明岳说“抗清大事岂分彼此”时的爽朗笑声。
石午阳走到庙院那棵老槐树下,树皮上还留着不知哪年刻的“长沙三百里”字样。
他手指摩挲着那些刻痕,忽然笑出声:“当年堵胤锡拿督师令逼我,我拒绝了——可现在...”
他转身时眼睛发亮,“真是忠贞营要打长沙?”
信使从怀里掏出个腰符递给石午阳:“嗯!小人以性命担保。”
“司令!”
这时刘魁提着刀跑来,腰刀磕在石臼上当啷响
“鹅塘村还打不打了?弟兄们都说...”
石午阳抬手止住话头,他心中已经有了断定。